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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發生活智慧的大頑童

—Tomie dePaola (1934-  )

王怡云

創作《先左腳，再右腳》、《樓上的外婆和樓下的外婆》、《巫婆奶奶》、《阿利的紅斗篷》等膾炙人口的兒童圖畫書作者Tomie dePaola，雖在插畫上非常有成就，曾獲安徒生插畫獎提名，但筆者鍾情的卻是他的文字、故事情節，深深為其故事內容所蘊含的溫馨、幽默、機智、善美真的本質所著迷。尤其是《樓上的外婆和樓下的外婆》一書，喚起了我童年時光與祖母同睡一間房間的美好記憶，也興起了想再更進一步認識Tomie dePaola的念頭。

生平背景

    1934年9月15日生於美國東北部的康乃狄格州（Connecticut），身上留著愛爾蘭和義大利血統。Tomie畢業於紐約著名的藝術名校—佩茲學院（Pratt Institute），之後又繼續藝術深造，取得美術工藝碩士學位。 在研究所階段，他曾為一些New England教堂畫壁畫，而這些經驗反映在他日後許多具建築性與似帶狀雕刻（橫飾帶）特色的圖畫書。

Tomie自1965年第一本圖畫書出版至今，已大約有二百本書的創作，他曾獲頒許多獎項，包括1976年的《巫婆奶奶（Strega Nona）》獲Caldecott Honor，而1990年Tomie也曾入圍國際最富盛名的插畫大獎—安徒生獎候選人。

Tomie的作品多樣化、機智幽默、溫馨且充滿童真，他改寫了許多義大利與愛爾蘭傳統的民間故事（蒐集各地民間故事題材一直是Tomie的興趣），並創作了一系列自傳式的故事，分享他童年的經驗。此外，由於強烈的宗教信仰，作品也包括許多如描述耶穌、聖經等宗教故事。

創作歷程

Tomie dePaola創作靈感從何而來？從Tomie為數眾多的圖畫書來看，大致可分為四大類︰（一）自傳式的故事；像《樓上的外婆和樓下的外婆》、《先左腳，再右腳》、《Tom》等，由他的真實生活經驗而來。（二）民間故事的改寫：如《巫婆奶奶》（有一系列相關的書）、《武士與龍》、《The Legend of the Bluebonnet》（Texas傳說故事）、《The Mysterious Giant of Barletta》（義大利民間故事）、《Jzmie O’Rourke and the Big Potato》（愛爾蘭民間故事）等，他曾說過蒐集民間故事是他一直的興趣。（三）宗教故事，最有名的是《The Clown of God》、《The Parables of Jesus》、《Tomie dePaola’s Book of Bible Stories》等，由於虔誠的信仰，他一度曾想從事神父工作（見《Tom》導讀）。（四）認知性的故事，如《阿利的紅斗篷》等。

筆者認為，雖其著作多樣化，但大體上皆取材於自身的生活經驗與生活體認。自傳式故事道出了Tomie童年充滿愛與歡樂的童年生活，也描述出家人之間的溫馨情懷。對民間故事產生興趣則源自於家人（家族）間彼此就很喜歡說故事，而Tomie祖父的義大利血統與其外祖父母的愛爾蘭血統，使得他從小就聽了不同種族的民間傳說故事。至於宗教性故事，也是受了他曾經嚮往神職工作的影響而創作。

在筆者最喜歡的故事《樓上的外婆和樓下的外婆》中，Tomie就表示：「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直到現在我仍覺得這是一個美好的經驗，也是上天賦予我最好的禮物，讓我有機會認識兩位外婆，一位外公，還有一位愛爾蘭籍的曾外婆。我擁有一半愛爾蘭血統，一半義大利血統。我的愛爾蘭族人就住在我家附近，所以我每星期都可以和他們聚會。我花了很多時間和樓上的外婆在一起，我們被綁在相鄰的椅子上，一起快樂的吃著薄荷等各種糖果（摘自孫晴峰譯，1998）。可見其創作的靈感來自於他真實的生活體驗與細膩的觀察力。

這樣的創作靈感源源不絕，當他在創作一本書時，即會有下一本書的構想，Tomie（1995）說：「靈感（ideas）如同一扇門，可能只是引導你走向另一扇門罷了；但也可能是引導你走向一扇祕密的門，打開以後，外面綠草如茵。」他似乎沒有所謂「作家瓶頸」（writer’s block）雖然他承認會有一短暫的「藝術家瓶頸」（artist’s block）。他為有心想成為圖畫書創作者的人提出忠告：「放棄一個靈感（idea）太容易了，靈感一出現就須緊握不放，寫下來並仔細思考一會兒，雖然有時並不會有任何收穫，但有時就成了一本書。」

    此外，常常喜歡塗塗畫畫的習慣，也常會成就了一本好看的圖畫書，而隨手塗塗畫畫的內容常是他腦中曾聽過的、知道的故事（如民間故事）。Tomie（1991）表示：（摘自鄭瑞菁，民88，233-234）

    我是一位塗鴉者，事實上，我一直都「愛」塗鴉。身上隨時都帶著便條紙，與黑、紅色的細字記號筆，無論是在電話旁、書桌上、畫桌旁、坐飛機時的隨身袋子裡，或是開會時，都有它們的蹤影。

在成長過程中，家中是找不到著色簿的，我的工具是素色的紙、鉛筆，與我所信任的蠟筆，此外，我自己的畫作與塗鴉，看來都比單調的著色簿圖案有趣多了（最近，我母親坦承：素色紙是便宜多了）。

從小，我便得知：十足的畫作與認真的塗鴉，是絕對不同的，畫作更具結構與方向性。通常，在開始作畫時，便有一個確定的想法。例如，我可能說：「我想我要畫一位穿著時髦『富麗』型溜冰裝的女孩，正在溜冰。」然後，便試著去畫與我原先想法或想像吻合的畫面。

塗鴉是完全不同的，我只要用鉛筆畫在紙上即可。各種有趣的畫面便會出現。開始時，我並未專注於塗鴉上，而是在當時正進行的其他事。通電話時，是一個塗鴉的好時機；另一個好時機便是：夜深時，躲在被窩中，以手電筒照亮，一邊聽收音機，一邊塗鴉。事實上，有些是畫在被單上，而非紙上；這些早期的「藝術」塗鴉，就像變魔術般出現在我的算術作業紙上，紙上有一些從黑板抄下來的表格與數字，不知何時，紙上已塗滿圖畫，連答案都沒地方寫。我的老師們—

至少，有一部份的老師—並不覺得有趣。他們警告我，我永遠不會加、減、乘等技巧。他們是對的，但，身為畫家，塗鴉對我是更為重要活動。從前，我能買一台計算機，為我忠實地核對帳目，現在，我有一位會計師。

    「會議塗鴉」特別是在校務會議所畫的，是最有價值的。在大學校務會議中談論的，大多是以前無數次會議所談過的議題。在「巫婆奶奶」（Strega Nona）便是在此種場合下，出現在我的便條紙上。當時，我並不知道她是誰，但，幾個月後，在我工作室的牆上，她很快讓我認識她的一切。

我常打開一個抽屜，發現一些數年前的塗鴉作品。（我將塗鴉作品散置在不同抽屜中，日後，它們會突然出現在眼前，令我驚訝不已。）我的助理位為收藏所有通電話時的塗鴉作品，我的母親及一位老朋友，都有特別收藏我塗鴉作品的抽屜，等待有一天他們能利用它們。

就這樣，生活中處處是靈感，且要時時抓住寫下並畫下靈感的習慣，讓Tomie成為一位多產量的圖畫書創作者。而Tomie（1994）在其自傳中還表示：「我希望我可以活很久，因為我還有許多靈感想再創作出來」。他也對想成為圖書創作者的年輕人提出建議︰「倘若你想要成為一位藝術家，去做就是了，就如我在就讀Pratt藝術學院時我的堂兄弟所說的：你必須要練習（practice）、練習、練習！不斷練習！」

作品風格

讀關於Tomie DePaola的自傳式圖畫書，可以感受到Tomie與家族間濃郁的情感，尤其是祖孫之間的互動與關懷。在《樓上的外婆和樓下的外婆》與《Tom》的圖畫書中，讀者可以輕易地想像DePaola一家人每當假日時造訪外公外婆家的情景，祖孫間一起分享甜蜜的時光。《樓上的外婆和樓下的外婆》中，愛爾蘭的曾外婆雖然年紀大了，但擁有許多珍貴的回憶及古老的傳說，這正是曾孫子（Tomie）最愛聽的傳說故事了，他們一邊說（聽）故事，一邊吃著糖果，剎那間已縮短了年齡的差距，就像兩個孩子在彼此作伴玩耍般。這樣美好溫暖時光的回憶

，正可撫慰曾外婆去世所帶來的傷痛，記憶正好填補失落感（玩伴不在了？！）。《Tom》一書，則描述了愛說故事、愛讀漫畫的風趣外公，而這樣的特質正巧也就影響（”遺傳”）給Tomie，使他成為一位幽默的好說故事者。而祖孫兩人在一起的情景也如同孩子般的愛搞怪，令人看了不禁哈哈大笑！更妙的是，其所畫外公的圖像，與書封底裡的Tomie照片如出一徹，藉著外貌上的相似，也傳達了Tomie的性格與書中外公相像的訊息，或者說現在的Tomie就是以前的外公呢。

《先左腳，再右腳》也真摯的描述Tomie與祖父間的情感，在Tomie小時候，爺爺教他學走路、說故事給他聽，當爺爺中風了，角色則替換過來了。同樣的，皆傳遞了溫暖真誠的的友誼與親情，讓人熱淚盈眶。《The Bubble Factory 》則是爺爺帶著兄妹倆參觀製造泡泡工廠，爺爺的可親與信任，讓孩子們的想像力無限制地發揮出來，充滿了驚歎號，真是過癮。

由於Tomie常聽爺爺、外公外婆說故事，他也成了一位愛說故事的人。Tomie dePaola（1993）表示：「在我們的文化中，說故事者（storyteller）是一位極重要的人，一位好的圖畫書作者就是說故事者。而這就是我最想要做的。」（見《Tom》導讀）這樣的特質，在

Tomie民間故事的創作中表露無遺，他的民間故事文字簡潔有趣，如一位說故事好手娓娓道來，引人入勝。

而這樣易讓人親近的作品，則與Tomie機智且具親和力的性格有關，其性格的養成又源自於成長的背景與環境，源自於他內心對家人的情感，源自於他在家族身上所累積的生活智慧。

柯倩華（民87）評論Tomie DePaola的作品時，表示：「他相信『風格』是內心信念的外在表現，在不斷創作的歷程中自然形成。他堅持『選擇自己的信念，不隨時尚變換』，使讀者非常容易辨認出他的作品。他喜歡用乾淨、強勁有力的線條和造型設計，加上簡潔的文字，表現童真的機智和幽默。他的故事總是充滿活力和友善的感覺，強調認真和不斷努力的過程。他相信，讚賞人和人之間的不同，會幫助我們認識人生。小孩常在他的作品中，受到這樣的鼓勵，就像武士和龍，坐在一起讀書。」（摘自《武士與龍》導讀）

結語

永遠不缺創作靈感的Tomie dePaola將其生活智慧變換為一個個親切感人的故事，他則扮演一位說故事好手，以乾淨有力的線條、輕柔的色調、簡潔幽默的語詞將故事呈現出來，讓聽（看）故事的人貼近於他書中的人物與情節，同時也喚起了屬於自己的故事與回憶。

參考資料

鄭瑞菁（民88）：幼兒文學。台北：心理出版社。

Norton, D. E. （1991）. Through the eyes of a child. New York : Merrill , 150-151.

dePaola ,T. (1994). Tomie dePaola 1934- . Something about the Auther

    Autobiography Series, Volume 15, 87-105.

Children’s books and their creators (1995)— Tomie dePaola.

Tomie dePaola圖畫書列舉︰

1.自傳式故事

   1973 《Nona Upstairs and Nona Downstairs 》

   1998 《Nona Upstairs and Nona Downstairs 》(樓上的外婆和樓下的外婆)

   1981 《先左腳，再右腳》

   1993 《Tom》

   1996 《The Bubble Factory 》

2.民間故事（folktale）的改寫

   1975 《Strega Nona》 

   （《Strega Nona》有一系列）

   1980《武士與龍》

   1983《The Legend of the Bluebonnet》Texas傳說故事

   1984 《The Mysterious Giant of Barletta》 義大利民間故事 

   1992 《Jzmie O’Rourke and the Big Potato》愛爾蘭民間故事  

3.宗教故事

 1978 《The Clown of God》

 1987 《The Parables of Jesus》

 1990 《Tomie dePaola’s Bookj of Bible Stories》

4.認知性故事

  1988《阿利的紅斗篷》